深夜動物園的秘密習題

那日，和一位編輯前輩聊起荳荳的耳朵，說到生命的奧妙，感官的起源與結束，都是聽覺。

許多年前，一位話少，喜歡村上春樹，耳機總是響著電台司令的朋友對我說，五感之中，他最無法失去聽覺；我對聽覺的渴望，最強烈就是人在水中聽不見的恐懼（外加肢體不協調），所以始終學不會游泳。咦，爲什麼寶寶在羊水裡還能保有聽覺呢？

三四月時，孕吐厲害，一天可達五次七次，心與胃極度失調，忽忽然買了一串蕉、一袋蘋果，隔日就沒胃口，把漸至的腐壞關在冰箱，不敢打開。最忙碌的是馬桶，最驚慌的是浴缸和牙刷。體力在沮喪中消退。

不只一位朋友建議我讀經、放佛樂安定心神，我便在某晚洗澡前，搜尋了各種版本的《心經》，有王菲、齊豫、小沙彌和兒童天籟合唱團云云，不過一夜，我就膩了。醫生說的很對，需要胎教的是媽媽。

據說，梵音使性子溫和，古典樂有助開腦，我卻覺得前者略是單調，後者時而音浪太強。介於兩者的吉卜力動畫音樂便成了我和荳荳音符交流的啟蒙。

那時我的舌頭還很走味，不食肉也不愛米飯，吐出的穢物形體上能辨識身分的就拒絕往來，吃了好陣子的素食自助餐，份量從30元逐日進步至40元，直至受不了老闆常態性的關切與嘆息：「叫你寶寶多吃一點，手要放在肚子上說。」（我在櫃檯前照做了一番）。

小花市是返家必經的一站，果腹之後便一路撫著肚子小聲哼唱〈龍貓〉和〈天空之城〉，那時還「阿瓜阿瓜」（小西瓜）的喚著：「今天又有新的小花喔，媽媽來種一棵檸檬樹陪你長大。」走至對街小巷可與家後方的公立幼稚園接頭，我喜歡它後有樹林，前有滑梯小公園，公園和教室前的露台有一小段木棧階梯，我邊走邊說「這是你以後要念的幼稚園喔」。

寶寶的聽覺神經發展，從妊娠第七週就開始了，十五至二十週慢慢可聽到聲音，自那時起，我自言自語的狀態就愈加頻繁了。

「媽媽知道妳爲什麼喜歡豆豆龍了，因為妳是荳荳阿……」

▲朋友從日本帶回的手搖式音樂盒，荳荳的外公很喜歡 ^^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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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卜力是動物的憶兒時，或許也曾是妳／你的童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