伴       
六月上旬,一個星期六的晚上。室友問我明天要不要陪他去加班,我請他問問荳荳,一番自問自答,荳荳賞了他近十記的連環踢,我們就當她同意了。

昨天傍晚的雨,在五股疾忽的下,一路三十分鐘的公車到蘆洲只有路面微濕。

辦公桌一角,我和荳荳分著室友的檯燈餘光,喝著三人兩碗的婆婆牌綠豆湯,各自讀著稿子、文件,度過一個半小時的安安靜靜。

和許久沒有放假的室友,下了班來左岸吹風,八里是不必打傘的毛雨,仍有幾個孩子在潮間帶踩泥。買了杯冒牌的阿媽的酸梅湯在面河的木隔柵坐下,室友忽然對時光的疾逝傷感了起來。在他正滿三十六歲的有生之年,我們一起走過了十五年。

問他有無什麼遺憾,他卻是回答「有個孩子也很不錯。妳似乎很喜歡她。」「應該每個母親都是這般吧,何況我們倆每天長時獨處地膩在家裡。」我說。

這些日子以來,偶爾會莫名覺得,似乎很久沒有這樣真切的喜歡一個「人」,漸漸地,做許多事都成了「兩個人」的決定;那和與室友及其他家人的情感不同,而那一個諸多仍是想像的「個體」,還能強烈的反射妳自己的存在。

在羊膜之前,由於產檢醫生疑似照到男性性徵,荳荳女扮男裝當了近兩個月的「小西瓜」,有時看著在沙發睡著的室友,就會幻想有一個複製於他的小男娃在地上學 爬。荳荳恢復女兒身後,我頓時失去了一個假想的模型,好幾天極不習慣,甚至因為室友的雀躍,對「也許曾經來過的小西瓜」感到不捨。

這樣不捨的情愫,母體之外都歸局外人,我本是這麼想著。直到某天,室友說他想像著枕邊躺著一個像我的小女孩,嘴角不自覺上揚時,這才發現,原來我們都一樣。這是「一人一半」的總和。

天色漸暗,小船駛遠的朦朧。我說,待荳荳出生,和時間競速的感覺將愈更強烈,輕拂他的手的瞬間,恍如今日可是「老ㄟ,今日吃素喔」的「大茂黑瓜」之日。

 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動物管理員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