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善美icon

 

櫃檯的工作不全然只是與讀者應對,週間的清冷時分,整理門面、張貼活動海報、補充紙袋、通知到店取書或逾期不候、為櫃檯後方的最佳曝光位置調選熱門品項,還有與站櫃夥伴的私密交談。移動的書區專員長時間是自閉的,換班用餐時大家會聚在一起漫無目的的閒聊,而櫃檯的長談可以更為深入的了解戰友們的人生觀,理想、夢幻、低調、熱情、不食人間煙火。

 

如願轉調到文學書區之後,我才明白站櫃是必要的。櫃檯人員永遠比書區專員更快掌握全店的脈動,當我們專注於銷售排行的暢銷單品時,難免忽略了那些不退流行的千年老書,熱門新書不會缺貨也毋須指引,櫃檯的求救訊號一再提醒架上永遠少了一本。

 

出了櫃檯恢復自由之身(不是出櫃),得以延續在櫃檯和同事曾經的交心時刻。我不抽,但是吸二手菸彷彿成了談心之必要,在那個屬於吸菸者的祕密基地,有一扇面著餐廳抽風口的窗子,我經常假裝熟練的將煙叼在手上,象徵性的親吻著菸屁股的海綿,像吹泡泡一樣,從菸頭呼嚕嚕幾個轉圈,煙圈糾纏出難解的符號,總以為向著抽風口所有心事都能一了百了,沒有菸抽的時候,墊起腳尖向外探,才知道那是送風口,憂愁和著食物「回味」,輾轉成另一種滋味。

 

有一陣子,我常和一位同事約看電影,暗地在同樣幾天排了早班,七點下班趕看七點二十的場次,穿越西門町紛鬧的人潮一路狂奔到真善美戲院,她是電影癡,另一半的我只是喜歡和她在一起。觀影者經常只有十來人,我常以為電影院是為了我們而開。







那個在《午夜之後,狂戀》(After Midnight)片中的電影博物館管理員,說的不就是喜歡透過鏡頭觀看別人的她自己,那個在《敢愛就來》中,一打開旋轉木馬鐵盒就哼唱的〈玫瑰人生〉(La vie en rose),旋律一來,就響起我們的青春。我在離開書店的時候,送給妳《和你在一起》這部電影VCD,當妳再一次回味片中的小提琴,妳會記得我們曾一起走過。

 

好久不見的以後,我一個人在淡水的宿舍裡,吃著泡麵看著《青春電幻物語》,整間屋子連同窗外路燈穿越窗簾灑進的微光通通都是藍色,那不可思議的藍也拓染了我的瞳孔。十來年了,看似渺小凋零的老戲院依然堅強且十分必要的存在著,那些被視作冷門卻讓我心澎湃的藝術電影,仍是我極為酷愛的啟蒙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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